明信片-《我我我讨讨厌你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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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想什什么?”

    “在想,今天晚上看到的人是不是你。”

    司谣茫然:“啊?”

    “不然怎么直到现在,”简言辞笑,“也没有收到一句感谢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默了好一会儿,司谣才憋话:“……谢,谢谢你。”

    什么乱七八糟的脑补,一秒消散。

    ……她刚才!到底在!紧张什么!

    简言辞问:“事情解决了吗?”

    “……差不多。”

    司谣回,“那那个人,走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认识他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酝酿了好一会儿。

    “他不是我的,爸爸。”

    犹豫片刻,司谣小声补了一句,“但以以前,是。”

    这件事,她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。

    不知道是因为被解救的放松,还是时隔很久的淡忘。

    记忆里,对司谣来说面目狰狞的男人,在今晚,好像没有那么可怕了。

    那些被她捂得死死的、从来不愿意提起一句的事情,也变得没有那么不可说了。

    “——我,我初一的时候。”

    “他对我做,做过……那种事。”

    司谣说得很慢,忍不住蹭了下手心里的汗,声音越说越小,“但是没,没有成功。”

    就在安静的这几秒里。

    司谣紧绷着屏住呼吸,脑内的弹幕早就滚出了五百行字。

    ——他们是不是还没有熟到说这种事的地步?

    ——简言辞是不是不想听这种事?

    ——他会不会瞧不起她?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——可是她都主动说了。

    ——凭什么!他不给面子听!

    然后,她就听见简言辞接了话,声线干净而润泽,响在了耳边:“我在听。”

    没有回避。

    没有追问。

    也不同于她平时熟悉的那种,不经心的语调。

    而是平静的,耐心的……甚至温柔的。

    不知道为什么,司谣感觉鼻尖蓦然一酸,下意识揉了下眼睛。

    这么久,那些没有人可以说的委屈——

    在今晚黑成一团的被窝里,突然就找到了明亮的宣泄口。

    .

    是一段很复杂的过往。

    司谣初一的时候,司桂珍带回家了一个男人。

    对方戴着眼镜,笑容和善,也是四中的老师。

    司谣很熟悉,就是在她班上教数学的杨老师。

    没多久,司桂珍就和杨兴德领了证。

    一开始,司谣很喜欢这个继父。

    她对自己的亲爸爸没有印象,只是在过年吃饭的时候听别人提起过,男人在司谣还没出生的时候就跑了,出轨。

    从此杳无音信。

    而新来的继父会接送她上下学,晚上还会教导她写作业。

    对司谣来说,一切都是前所未有的雀跃经历。

    直到那一天的下午。

    一个司桂珍出门的时间,书桌底下,男人把手伸进了女孩的裙子里。

    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。

    司谣只记得自己反抗得很剧烈,拼命挣脱了,从房间,一路逃到门口。

    被堵住了门,又逃进厕所。

    她用尽全身的力气,锁紧了门。

    男人在房间外。

    隔着一扇门的距离,哄骗不成,就开始了砸门。

    害怕到了极点的整整三个小时里。

    司谣在想。

    ——为什么没有人听见她的呼救。

    ——要不要,从窗户上直接跳下去。

    在发生了那件事后。

    很长一段时间里,司谣都不愿意开口和人说话,也怕起了高。

    再肯开口说话的时候,已经成了现在这样。

    直到杨兴德被起诉坐牢,她也转了学。

    新初中的班主任是个和蔼可亲的胖男人,同样戴着眼镜,很面善——很像杨兴德。

    司谣只想快一点毕业。

    没过多久,她就跳了级,直接上了初三。

    再后来,就是在育阳发生的事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……我不是,故故意要推他。”

    讲到在育阳的那个同桌,司谣已经开始犯困。

    顿了好一会儿,才懵着鼻音补充:“我,我是不小心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——学长。”

    司谣昏昏欲睡的前一秒,忽然,强打起精神问,“你你当时,是不是看见了?”

    又要睡过去的时候,她听见简言辞又“嗯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莫名地,司谣生出了一点点庆幸。

    幸好,知道这事的人是他。

    ……更幸好,他没有挂掉这个电话。

    “你,你怎么……偷看我。”

    忍了忍,司谣没忍住,憋了一句,“还还不,告诉我。”

    ——就像抖擞精神的小猫,还是最窝里横的那一只。

    指控得理直气也壮。

    听起来心情已经好多了。

    关了灯的房间内。

    在黑暗里静默片刻,简言辞开了口。

    “小同学。”

    他笑,“想不想知道我的秘密?”

    司谣懵:“……什么?”

    等了一会儿。

    简言辞的语调慢慢的,勾了点儿倦意的懒散,说:“我其实——”

    又是片刻的停顿,直到司谣快要睡着。

    才迷迷糊糊听见,这人笑意温柔地接了一句:“很可怕的。”

    不知道什么时候挂的电话。

    司谣将脑袋埋进枕头里,睡到一半,动了动。

    又动了动。

    倏然间,一个鲤鱼打挺,直直坐了起来。

    凌晨两点四十分。

    只有平时逛的游戏论坛还有活跃的人,一刷新,就是几个玩家发的新贴。

    有输游戏在骂队友的,还有吐槽生活的。

    带着几分不清醒,她发了个贴。

    【如果】

    【如果喜欢上一个——】

    司谣想了想,斟酌了半晌的用词。

    【如果喜欢上一个可能有精神疾病的人,应该怎么追比较好?

    】

    很快,收到了回复:

    ——【倒追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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